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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文武狀元雙提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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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章和陳芯來到府門的時候丫鬟婆子已經碼了兩排,還有一位都頭打扮的人在指揮手下軍兵維持秩序,外圍則站了不少百姓,遠遠看去,還有不少百姓在兵丁的驅趕下陸續趕來,想來這萬人空巷的局面終究是需要些助力的。

陳芯沒有在人群中看到王融,只好跟在尹章的身後恭候狀元郎返家。

不多時,大門口現出兩個精壯的家丁,吆喝開站在門邊的兩個丫鬟,兩個胖子攜手走了出來,一個縣令,一個儼然家主風範,後邊是老爺的家眷和幾個貼心的仆人。

陳芯看著兩個五短身材腦滿腸肥的胖子幾乎笑出了聲,縣令一身官服,一目了然。縣令身邊笑呵呵的蘇老爺哪裏還有半點武將的樣子,即便生活條件好了突然發胖,可那個頭估計也只到自己胸口,和蘇怡口中威風八面的大將軍毫不沾邊。

陳芯終於在蘇家人的身後看到王融,她沖著王融招手。

王融也看到了她,對身邊的蘇怡說:“我雖說是小姐的貼身丫鬟,可我站這堆,盡是蘇府精銳,我何德何能享受這等榮光,還是讓我和下人站在一處吧。”

蘇怡覺得新來的丫鬟倒也伶俐懂事,便點了下頭。

王融側身走下臺階,擠到陳芯的身邊,陳芯正在為沒從蘇家人裏看到蘇怡而苦惱,一見王融過來,便拉著王融問:“蘇怡呢?”

王融低低聲音說:“我剛才和她說話著。”

陳芯的目光在蘇怡上下看來看去,一張臉漸漸舒展,終於張開大嘴。

王融看準時機緊緊捂住陳芯的嘴,陳芯一張臉瞬間憋得通紅。在窒息與取笑之間,她勇敢地選擇了後者。

良久,陳芯撥開王融的手,拍拍身前尹章的肩膀,尹章回頭,便給兩人做了個介紹:“我上司,我姐妹。”

王融乍見尹章,便已明了,想著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環境,遇見張引的前世心裏暖流湧動,便說:“一見如故!”

尹章看到如此清麗的女子一開口就套近乎,還有點面紅耳赤,就說:“有空去廚房找我,我有好吃的!”

一陣鞭炮齊鳴,人群鼎沸起來,眾人齊齊向那官道望去,一頂大轎顫巍巍而來,遠遠停住,等得爆竹響盡,縣令小跑著迎上去,親自掀開轎簾,迎下文狀元蘇鶴。

陳芯和王融撥開尹章觀望,都暗暗松了口氣,這回蘇怡倒沒撒謊,文狀元蘇鶴果然眉目俊秀,一表人才,身邊有個卑躬屈膝的縣令陪襯,更顯氣場強大。

陳芯看向蘇鶴的褲子,長袍加身,看不出蘇怡口中的斑斑血跡,就問王融:“這個騙子,不是說文狀元騎馬回來的嗎?下身還磨出了血。”

王融還沒回答,旁邊的一個家丁好為人師說:“小丫頭消息倒靈通。文狀元早上歸來的時候確實是那樣,正是我向老爺通報的。”

王融陳芯和尹章都看向家丁。

家丁一時有些得意,低低聲音說:“老爺沒料到二公子這麽快就回來了,回來得還不聲不響,很多準備都沒用上,這狀元回家是大事,豈可兒戲?便央告二公子重新展現一次回家的橋段,想那二公子連夜趕路,一夜水米未進,就叫老爺囑人用一頂轎子從後門擡了出去,繞到官道,只等我們這邊準備完了,才過來的。”

一番話聽得王融和陳芯目瞪口呆,倒是尹章有些歡喜說:“原以為是我們等狀元郎,沒料到還是狀元郎在等我們!”

說話間,眾人已經簇擁著蘇鶴走到大門口,卻並未著急進門,齊齊回身,面露喜悅之色呆立不動。

陳芯早已等得不耐煩了,就問身邊的家丁:“這又是哪出?”

家丁一副沒見識的表情看向陳芯:“老爺早已請了全縣有名的畫師候著,要用丹青妙筆畫下蘇府這歷史性的一刻。”說完,伸手一指。

幾個人順著指頭看去,大門正對面的空地上一山羊胡子的老頭正看兩眼畫兩筆。

王融頓時眼前一黑:“這樣勾勾畫畫不知要弄到什麽時候? ”

家丁說:“先要勾勒出個大概,是為底板,今日人物頗多,估計也要一個時辰,而後,畫師拿回家去慢慢潤色,真正完結,也需要三兩個月了。”

眾人便靜靜矗立著,而外圍的百姓不耐煩了,有幾個趁著軍士不備,偷偷開溜。都頭便拿著根哨棒在外圍盯著。效果依然不明顯,縣城本不大,人人都臉熟,很難找個倒黴蛋殺雞儆猴。

蘇老爺的餘光看到這些,便示意旁邊的管家上前,低低言語幾句。管家會意,擠到外圍,對心猿意馬的百姓說:“蘇老爺說了,歡迎儀式結束後,會有驚喜送給各位捧場的街坊鄰居,請大家拭目以待!”

聽說有驚喜,大家終於安靜下來,指望那畫師草草結束。

那畫師偏偏打算精雕細刻,撚著山羊胡半天來一筆。

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,管家蘇福看著老爺子和縣太爺大汗淋漓,臉上肥肉痙攣般抖著,三位夫人和小姐妝容已花,慘不忍睹,不滿周歲的小公子已經啼哭了幾次。便走到畫師跟前,看那畫還只有中間的蘇鶴見了雛形,翩翩而立,就低聲問:“還要多久?”

畫師停筆拱手:“不消管家操心,老兒必竭盡所能,如實刻畫,不負所托。”

管家只好言明:“三分形似即可,主要是神韻超然。”

畫師終於恍然大悟,寥寥數筆,只寫上各人方位站姿,停筆收工。

大家看著畫師收拾畫具,都松了口氣。主家轉身入門,仆人們也魚貫而入,幾名軍士把住大門,只留下等待驚喜的一眾百姓。

管家呼過尹章說:“老爺已訂了登瀛樓的宴席,你可好好歇息了。”說罷離去。

尹章心下失落,喃喃自語:“我還想讓縣太爺嘗嘗我的好手藝呢!”

陳芯聽說,狠狠推了他一把:“人家已經叫了外賣,你還要展示手藝,真是奴才命!”

此次狀元回府,讓蘇府頓時亂套,府內上下還在籌備階段,按常情推斷,兩位狀元應該半月之後方可回來,不僅州裏各級官員沒通知,即便是自家親戚都不知道。

蘇老爺只得樂觀地揣測,二兒子高中之後太興奮了,使出了奔喪的勁頭來報喜。現在他坐在廳前主位上,縣太爺作陪,狀元兒子在側,兩杯酒下肚,飄飄然然。

王融被臨時安排堂下伺候,她看著各色賓客大吃大喝,肚裏不爭氣地叫個不停。

堂上首席的蘇鶴大概是餓得暈了,全然不顧狀元威儀,先啃了一只雞腿,才擦擦手,指著旁邊坐著的文生公子說:“各位,這是我新結交的朋友,司陽,滿腹經綸,可惜時運不濟,名落孫山。”

自合畫留念之後,王融就見蘇鶴一直挽著俊秀的司陽直至宴前,本以為是多年同窗的富家公子哥,不成想是新結交的。

席上各位便奉承幾句,無非是相貌俊朗,棟梁之材,一時的失敗不算什麽,大不了重頭再來的勵志話語。

司陽一一答禮已畢,坐下吃吃喝喝,毫不拘束。

首席相陪的都是縣裏的官員和豪紳,正在大家組織詞匯歌功頌德的時候。蘇鶴突然起身,撤下椅子,直直跪到地上,面向著蘇定邦。

大廳中百餘賀客中倒有一大半是偷偷瞄著狀元的,所以很快聲息皆無,一百多顆心同時再想:狀元郎要煽情!

蘇鶴待喧嘩聲止住後朗朗開口:“小子本是孤兒,幸得義父收於門下,授予才學,誨人不倦,今不負義父心血,金榜題名,聖上不日即有封賞,也算功成名就,全賴義父之功。現小子有一夙願,還望義父成全!”

不待蘇定邦應答,便兀自說下去:“我與舍妹青梅竹馬,兩情相悅,今鬥膽提親,雖有唐突,卻勝在赤誠,望義父成全!”

此語一出,重皆竊竊私語。無非是誇耀二公子果然是去過京城見過皇上的人,思想就是超前,竟自己給自己提起親來,想那小門小戶的正經人家,提個親都要媒婆出馬。暗裏卻想,果然越是見過世面的人越是不要臉,越是不要臉越是有出息。這世道要臉便是俗了。於是都樂呵呵看著蘇老爺。

蘇定邦大腦一片空白,這確是一樁美事,卻宜從長計較,就只得伸手去攙蘇鶴。

蘇鶴卻牢牢跪在地上,大有你不發話我就不起來的感覺。

偏在此時,屋外風風火火闖進一條大漢,武生打扮,脫口喊:“義父,眾多街坊聚在門外,口中齊聲喊:驚喜驚喜,不知何故!”

蘇老爺定睛一看,暗暗叫苦,跪著個文狀元,武狀元又回來了,眾目睽睽之下,總不能讓人家從後門溜走再來一遍過場,偏偏門外的老百姓又不省心,這要放在平時,早大棒子打散了。眼下只好先忍氣吞聲喚過管家吩咐:“去賬房支兩吊錢,拆散了順墻頭扔出去!”

正在此時,武狀元蘇鵬倒金山拜玉柱行個大禮,氣壯山河地說:“小子本是孤兒,多虧義父收於門下,教授一身武藝在身,今金榜題名全賴義父之功。我與小姐親梅竹馬,兩小無猜,今鬥膽請父親將小妹許配與我,雖有唐突,卻勝在赤誠,望義父成全!”

重皆嘩然,蘇老爺一張臉變成豬肝色。

王融看著跪在地上的武狀元側臉,漸漸綻開一個笑容,心中嘀咕:“好你個李天陽,竟公然在我面前搞事情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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